整部影片呈現了多種鏡像的表達,人物關系敘事以雙生的形式呈現。各角色通過能指的不斷轉移,逐步在雙生鏡像前建構了主體。
除此之外,《情書》中多處鏡像語言的出現豐富了人物角色形象,并且逐步推動著情節的發展。多處鏡頭語言的重合及對比,將鏡像表達做到首尾呼應,清晰地呈現了主體異化過程與結果。
第一次鏡像重返是在雪夜,藤井樹(女)因肺炎高燒倒下,爺爺等不及救護車的遲來,轉身背著藤井樹(女)跑進了大雪中,這是一部不斷藏匿著死亡的電影,但在這里赤裸裸地描繪著死亡。
父親和藤井樹(男)的死和藤井樹(女)的倒下達成了第二次死亡線索的交匯,變成了一個純粹的死亡符號。
此刻所有人的痛苦全都是在場的。直接在場的爺爺失去兒子的痛苦,母親失去丈夫的痛苦,藤井樹(女)失去父親的痛苦,以及沒有在場的博子失去未婚夫的痛苦,全部都最真實地展現了出來。
在絕望地爭辯后,爺爺背起藤井樹(女)沖進大雪中,就像若干年前陪同父親一樣,一家人帶著藤井樹(女)一路跑到了醫院。
伴隨著藤井樹(女)的醒來,一切的隔閡終被瓦解。母親釋懷了多年來對爺爺的積怨,爺爺也擺脫了若干年前兒子死亡時的無力,以及對兒媳和孫女的愧疚。
如此,二人從上次父親去世的嚴重創傷中被拯救了出來。
第二次鏡像重返是影片中最經典的一句:“你好嗎?我很好。”整部影片一共出現三次這句對白,就像“情書”這一名詞一樣,承接了所有故事的發展。
最初博子試探性的向小樽寄出的信作為起始,在這段追尋記憶的歷程中明白了那段少年時光的愛不屬于她,也明白了自己堅守的愛情本質不過是水中月的無限想象。在對死者記憶徹底探尋完成的同時,博子開始接受死亡的現實,放下重負從而釋懷。
某種意義上,諸多拯救在這里得到了象征性的實現。通過另一個她(潛意識)的回答,博子終于達成了“遺忘”,卸下重負,接受了藤井樹(男)死去的事實。
博子最后沖向雪山的吶喊,呈現了其自我救贖的結果。與此同時病床上的藤井樹(女)的低聲應答與雪山博子呈鏡像對比,即便她不曾正面見過博子,但也在點滴細節中發現了端倪,那是她在世界另一處的雙生之花。此時,藤井樹(女)的生命與其之前所遭受的缺失對象形成鏡像對比,與此不同的是,藤井樹(女)的生命伴隨著那棵雙生的樹得以再生,那是她生命最初的印記。
“你好嗎,我很好?!钡暮魡静粌H是對藤井樹(男)的問候,更是對自我再生的感慨。她不斷地重復著這句,向生命的源頭追問著生命的本質,終在理解中得以生死重構。
第三次的鏡像重返是那本沉睡多年的《追憶似水流年》。當這本書再一次遞到藤井樹女的手里時,便與當初藤井樹(男)離開前將此書交付給藤井樹(女)時的場景相呼應,此時鏡像重現。
一直以來,藤井樹(女)總是視而不見的,藤井樹(女)不僅僅在與博子相遇時“視而不見”,對藤井樹(男)的暗戀也是如此。
在她眼中,“藤井樹愛藤井樹”的故事不過是中學時期一段并不愉快的回憶,她選擇將其封鎖在記憶深處。直到博子一封“情書”的到來,解開了藤井樹(女)回憶枷鎖,她才慢慢回憶起藤井樹(男)的舊影。
博子在最后的信中提醒了藤井樹(女),那段被迫隱藏的回憶的真相。藤井樹(女)看著借閱卡上的“藤井樹”,又看到了背面的畫像,契合了博子在最后一封來信中的猜想。雖然遲到的領悟到自己曾擁有的愛情,但此時,她終于看到了“自己”。藤井樹(女)在那本書中完成了對自己青春的重構,深深地感受到自己被愛過。
電影《情書》中,“情書”這個概念富含深意,它最初指代渡邊博子寄給藤井樹(男)的、寄往天國的思念。
這封本不期待受到回應的“情書”陰差陽錯而又冥冥之中的到了藤井樹(女)的手里,在疑惑和渴求中演變成兩個女子間的書信往來,但它依然可以稱為“情書”。
這些來來往往的信件,寄托了博子對故人的懷念、對往事的追求,同時作為博子情感的支撐,讓博子得以回味戀人的過去。
同時,來往的“情書”也在緩緩傾訴著多年前那份青澀朦朧、無果而終的暗戀。影片在最后翻出了“情書”的另一載體——那張靜靜地躺在書中的借閱卡。
卡片上的“藤井樹”三個字以及背面的那幅素描,是一封真正的埋葬在過去回憶中的情書。若干年后,原本的故事主角再也無法相見,但這句無聲的告白,承載著少年少女的心事,兜兜轉轉,物歸原主。故事最后,藤井樹(女)和同名藤井樹以共生的結局收尾了想象,終與現實合二為一,回歸本真。
劇中的雙生人物依托著不同形式的“情書”實現了在無限鏡像世界中的自我救贖。
幾次鏡像重合所呈現的內容及意義是相互交錯的,每一部分都銜接著下一段落的敘事,但都圍繞著一個相同的主題——生死的重構,影片將幾對雙生人物和其他人物的成長過程勾連成線,將所有重生的意義糅雜在一起,完成了所有人的自我救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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