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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將開拍的時間作為電視劇《西游記》的出生年份，2022年，電視劇《西游記》已經(jīng)40歲了。1982年7月3日，《西游記》在揚州個園正式開機，是新中國第一部大型神話電視連續(xù)劇。
要想了解電視劇《西游記》的拍攝始末，《敢問路在何方》和《1982版西游記拍攝檔案》，是最好的途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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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78年，日本率先推出了電視版《西游記》。日版《西游記》劇情上完全顛覆了原著，“孫悟空一棍子把地鑿穿，噴出的石油能上天；唐僧是個女人演的，哭喊著要和妖怪結(jié)婚，被孫悟空打暈；豬八戒跳大神，要把唐僧喚醒”。這部劇當(dāng)時被引進了國內(nèi)，沒播幾集就叫停，因為“胡編亂造，與原著相去甚遠”。
當(dāng)時廣電部門和中央電視臺的領(lǐng)導(dǎo)覺得不能讓我國的名著被糟蹋，決定拍攝中國人的《西游記》。大家知道要拍《西游記》，都非常關(guān)心，也有很高的期待，覺得武打要比《少林寺》好，特技要比《阿童木》棒，孫悟空一定要勾臉，攝影棚里要搭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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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國的《西游記》應(yīng)該是什么樣子的？導(dǎo)演楊潔在一次接受媒體采訪時說，要把《西游記》應(yīng)該“具有中國民族氣派、耐人尋味而又富有濃厚人情味的神話故事片”。劇組在揚州拍攝試集期間，時任中央電視臺副臺長的洪民生帶給劇組一封親筆信，希望大家“小事不計較，大事多商量，行動聽指揮。藝術(shù)創(chuàng)作上多研究，不要湊合”。
導(dǎo)演凌子風(fēng)曾想拍電影版《西游記》，可后來放棄。他覺得從孫悟空保唐僧取經(jīng)開始，男妖精想吃肉，女妖精想嫁人，唐僧被抓，徒弟去救，打不贏就搬救兵，雷同的劇情不斷再重復(fù)，沒有新意。這提醒了楊潔和劇組，要拉開故事間的距離但必須做到“忠于原著，慎于翻新”。為了不讓觀眾產(chǎn)生審美疲勞，劇組在改編劇本、拍攝處理、鏡頭完成上都花費了大量心思，希望通過“點到為止”“恰到好處”的改動，提升觀感和藝術(shù)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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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人分飾多角，是電視劇《西游記》的一大特點。徐少華既是唐僧，又是天宮文臣，還演了《大戰(zhàn)紅孩兒》中的龍王。閆懷禮是牛魔王，也是沙僧；李永貴是廣智和尚，也是老店主；蔡廣慶是寇善人也是壽星；汪粵演了4集唐僧，在前三集中還演了花果山的猴子；遲重瑞演了10集唐僧，還演了烏雞國的井龍王。《禍起觀音院》一集中，和尚不夠，不少劇組演員都剃了光頭來湊數(shù)，由馬德華操刀。在海南島拍攝時，因為大家都是光頭，實在太顯眼，被誤以為是逃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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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能跨戲，不能三心二意”。導(dǎo)演楊潔要求所有的演員都不能兼別的戲，劇組的事情是第一位的，只有特殊的事情可以請假。所有的人都是一樣的待遇，以劇組為家，想來就來、想走就走是不可能的。導(dǎo)演楊潔在丈夫心中是為藝術(shù)而生的人，一生為了藝術(shù)得罪了很多人。她是新中國第一代播音員，第一代電視導(dǎo)演和制片人。1979年央視首屆春節(jié)聯(lián)歡晚會導(dǎo)演就是她。1999年拍完續(xù)集，她已經(jīng)是70歲的人了。她的電視劇生涯自《西游記》始，至《西游記》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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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時候看《西游記》的時候，看著看著就發(fā)現(xiàn)唐僧的樣子變了。后來才知道，不是唐僧的樣子變了，而是不同的人演了不同的唐僧。汪粵演唐僧前，被送去了法源寺學(xué)習(xí)體驗，在寺里與僧人同吃同住，學(xué)習(xí)佛教知識禮儀。拍完三打白骨精，汪粵想去一個電影里當(dāng)主演，但也不想放棄唐僧，導(dǎo)演楊潔告訴他：“既然你更重視電影，那就去吧，我這里不能當(dāng)做補丁，有空就來，有電影就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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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一任唐僧徐少華進組的時候，比較消瘦，導(dǎo)演讓劇務(wù)給他多吃肉，吃飽了就躺著，一直到胖瘦和角色匹配為止。拍了幾集后，徐少華因為“要上學(xué)”，放棄了唐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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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次擦肩而過，楊潔在樓梯里找到了取到真經(jīng)的遲重瑞，成就了《西游記》里第三、也是最堅決、最忠誠的唐僧。遲重瑞熱愛唐僧這個角色，兢兢業(yè)業(yè)、心無旁騖地走完了取經(jīng)路，取到了真經(jīng)。
電視劇《西游記》是“流動性”的，除了師徒四人的戲，劇中其他角色的戲份都不多。可是參演的演員們都以極大的熱情和極高的專業(yè)素養(yǎng)完成了拍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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豬八戒背媳婦，最初設(shè)計的背法是豬八戒從后面摟住高小姐的腿，可是高小姐的扮演者魏慧麗覺得這樣的姿勢很不美觀，最后采用了“跪姿”。飾演二郎神的林志謙，在這一集里演了一個家丁，被扔進了水池。拍完后，大家發(fā)現(xiàn)水池的水紅了，原來是林志謙的褲子被刮破，腿上刮出個大口子，流了不少血，但因注意力太集中，居然沒感覺到疼。拍豬八戒洞房的戲，需要一個丫鬟緊張、驚恐的鏡頭，扮演丫鬟的演員始終找不到感覺，楊潔說：“干脆晚上給講兩個故事讓她感受一下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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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眉老妖一集的時候，大家早上四點起床，四點半出發(fā)到山下瓜田。山下溫度很高，老演員們一次又一次認真表演，在地上又滾又吊，身上幾層衣服汗透了，腿上、手摔破了，對藝術(shù)非常認真嚴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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扮演太上老君的鄭榕是北京人民藝術(shù)劇院的著名表演藝術(shù)家。太上老君的戲份不多，每次出場臺詞也就幾句，但是鄭榕總是第一個到片場，自己在一邊安靜備戲。天宮戲要用干冰制造仙氣，所以地上總是又濕又滑，還冷。他年歲大了，腿腳也不太好，但在戲沒拍完的時候，從不離開現(xiàn)場。人品和藝德出眾。待人隨和，同吃同住，不提任何要求，就喝白開水，劇組給買茶葉，也不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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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禍起觀音院》的老方丈是由程之扮演，化妝師要用乳膠糊在他的臉上制造皺紋，這個妝成型要花四個小時，程之不想讓其他人干等，睡覺沒卸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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孫悟空大鬧閻王殿，有一場戲是孫悟空踩著閻王脖子，飾演閻王的劉江年紀也大了，導(dǎo)演本想取消“踩踏”的動作，但劉江說：“沒關(guān)系，來吧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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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天竺收玉兔》一集，真公主有跳河的鏡頭。李玲玉不會游泳，劇組想給她安排一個替身，但被拒絕了。最后，就安排了兩個人在水下等著，“旱鴨子”李玲玉就往水下跳。問誰愿意去“拯救”公主，自告奮勇者也很多。
就連白龍馬，也在冰上滑倒過好幾次，工作人員費了好大力氣，才讓它重新站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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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了演員，劇組中的工作人員也是全情投入。第一集中，猴子蹦出石頭前的閃電，是在拍攝《三打白骨精》過程中，遇到變天時，攝像師爬到招待所的房頂上搶拍到的。《三打白骨精》開場時，洞內(nèi)冒出的煙霧鏡頭，是煙霧師劉禮冒著生命危險，徒手爬到位于半山腰的洞里，放了那股白煙。拍完《困囚五行山》，劇組路過蒼山洱海間，覺得景色不可多得，就讓“唐僧”起碼到堤壩上跑一趟，于是有了片頭唐僧騎馬的飄逸剪影，居中許多“師徒行走”的鏡頭都是偶得。
“拍攝《西游記》的過程就像一部現(xiàn)實版的西天取經(jīng)”。劇組走了一遍取經(jīng)路。1982年2月，《西游記》采景隊出發(fā)，跑了大半個中國，5月完成采景任務(wù)。歷經(jīng)6年的拍攝，劇組“去過的省份和直轄市是20個（不含泰國），采過景但是拍攝時沒去過的省份是3個，沒有去過的省份是10個”。
沒想到劇組曾遠赴泰國。歷史上，玄奘的取經(jīng)終點是印度，劇組一開始打算到印度拍攝，但是批文很久沒下來，最后改赴泰國拍攝。在泰國拍攝期間，受到了當(dāng)?shù)厝A僑的熱情接待。泰國大王宮、大城府、玉佛寺等都曾是取景地。
楊潔不認為在北京郊區(qū)就能拍出一部《西游記》，而是要行萬里路，“神奇的故事和絕妙的風(fēng)光結(jié)合在一起，會大大增加它的美學(xué)價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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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西游記》一播出，就大受歡迎。1986年3月11日，新民晚報上有一個豆腐塊兒文章叫《<西游記>播映的遺憾》。作者家里的孩子因為第二天要上學(xué)，不能睡太晚，沒法看全電視劇。孩子哭著說“白骨精還沒打死啊！我盼望了好幾天了，要看三打白骨精”，后來電視臺終于將播出時間調(diào)到了黃金時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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電視劇《西游記》的拍攝過程，非常打動人心，神奇的故事、專業(yè)的演藝、絕妙的風(fēng)光……無數(shù)的因素結(jié)合到一起，成就了經(jīng)典。《西游記》陪伴了幾代人，承包了許多人兒時的暑假，“噔噔噔……”音樂一響起，就知道暑假來了。經(jīng)典還會繼續(xù)陪伴著我們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