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國哲學(xué)家傅珂曾這么說:人只是沙灘上的面具,海水一過,只能成為虛無。而異形的世界也是這樣。如果《普羅米修斯》開場便用遼闊的山景以及一望無涯的蒼茫海洋為主,帶出高大的造物主族群工程師,工程師在科技以及體能方面都無所不能,能夠領(lǐng)導(dǎo)整顆星球,卻又被自己創(chuàng)造出來的事物所毀滅。人類并不偉大,對比整個宇宙,出生與死亡,一點也不重要。

到了《異形:圣約》,繼續(xù)貫徹前作的荒涼感,更像是《異形》原系列一開始的樣貌,偌大的星球是殺人密室,異形從未想過取代人類,只是為了繁衍生存。
那么在異形之上,是否可能還有其他人?大衛(wèi)是人造人,是被創(chuàng)造的生物,也可以被毀滅,對于制造他的人類來說,他初始便提出質(zhì)疑,人類制造我,那誰制造人類,這是個大哉問,若不斷回溯,生命最原始的起點在哪里?如果無從得知,我們又為何要感謝我們的造物主,他們不是一樣也為了生存,才會制造出我們嗎?

異性是誰塑造的,誰又有資格成為造物主,在電視劇里,韓博士做出一個頭套,并聲稱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,但如果將這句話拿到異形的世界,又該如何定義誰是一般人,是工程師,是人類,還是異形?
開頭透過兩個生化人大衛(wèi)、瓦特的不斷反復(fù)詰問,一切沒有答案,屠殺卻立刻開始。《異形:圣約》十足回歸了《異形》電影的老套路,急于立功各有嫌隙的太空船船員們,發(fā)現(xiàn)未知訊號而前往探勘,異形不停寄生在人類身上展開無止盡的殺戮,最終鳴金收兵,在太空船上仍有一只異形藏匿尾隨,最終女主角丹妮絲使計將異形轟出外太空,故事結(jié)束。

就像是當(dāng)年的《異形》一樣,雷利史考特拍得更純粹了,不像《普羅米修斯》大量堆疊哲理以及存在思想論,《異形:圣約》清楚抓到一個脈絡(luò),在開頭的45分鐘之后,充滿娛樂的追逐大場面便是老影迷的驚喜,也讓新影迷拍手叫好,雷利史考特則是透過這部電影跟觀眾說:小伙子們,學(xué)著點,科幻恐怖片就是這樣拍的。
導(dǎo)演雷利史考特一向喜歡提信仰,而信仰更是大過于宗教本身,從早期的《銀翼殺手》,一路到近代的《神鬼戰(zhàn)士》、《出埃及記:天地王者》,主角皆不斷乞求上蒼叩問,苦難何時結(jié)束。

在《異形:圣約》中,嘴上掛著信仰的,卻是不斷猜忌,困惑自己也困惑他人的代理艦長比利庫達普,我們從不知道他的信仰是不是空談,僅知道他必然有個悲慘的死亡結(jié)局。
女主角丹妮絲的信仰則是愛,但是愛是會被瓦解的,所愛之人離開,她如何重新找到信仰,才是整部電影的重點。
1979的《異形》完全走在時代的尖端,并引領(lǐng)后近代40年的科幻恐怖片風(fēng)格,確實功不可沒,而《異形:圣約》則是老爺爺雷利史考特的誠意之作,他一樣認真,在電影里面擺入華格納的交響樂,擺入對于雪萊與拜倫之間的誤讀,甚至不忘擺入《異形》世界觀的首對同志伴侶,存在是無止盡的虛無,人類不斷在目的地與目的地之間游移,想證明自己的存在。
在太空中,沒人聽得到你尖叫。1979年的《異形》如是說,連尖叫聲都聽不見了啊,這就是孤獨。






